「反思(Reflection)」一詞看似言之有物,但其實空泛不明,大多數人知道我們應該這麼做,但是實行「反思」的意義何在?
關於Donald Schön提出的反思研究,您可能不陌生,他提出了兩種形式的反思:
(1)行動中反思(Reflection-in-action):指做某事的同時進行思考,思考的是當下。
(2)對行動反思(Reflection-on-action):在行動之後的思考,思考的是剛發生的事及其意義。
他提到研究者若能在兩種反思之間的切換是增進專業實務的好方法。這兩種反思形式也能應用在研究的過程上,但是通常會在兩者的基礎上延伸,使研究擁有可高的適應性和相融性。
舉例來說,許多行動研究者會談到在「對行動反思」之上增加「為行動反思(Reflection-for-action)」,思考已發生事件的意涵,替下個行動做好準備。
Maria Pantanida和Noreen Garman即做了此修改,以Schön的命題為基礎,為詮釋性研究者量身打造了專屬的反思版本。他們特別的思考工具是系統性的反思,用來支援思考經驗的意義,主要用於田野後工作(post-field work)或資料後工作(post-source work),也就是在田野或檔案調查經驗之後應用的工具。
這類思考工具的用意不是支援研究經驗中日復一日、一成不變的思考,而是在研究階段性暫停、需深思熟慮的節點時採用。
Piantanida和Garman提供了三階段的體驗後反思:
(1)反思作為回憶
研究者回憶發生過的特定事件,詳細列出涉入該事件的人事物以及時間地點。以民族誌學為例,這種做法可能包含將大量資料匯整在一起,如田野筆記、訪談、文件、圖像等;在存檔工作中,回憶法可能包含匯整主題相關的初級和次級資料。
(2)反思作為內省
此階段中,研究者檢視自己對研究經驗的情緒和智能反應。這裡的重點不是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召告天下,而是要試著累積已發生且有紀錄的「洞察(insights)、問題(questions)、推測(speculations)、預感(hunches)和嘗試性詮釋(tentative interpretations)」(143頁),可以試著在研究者領域的期刊中累積類似文本。
一段時間過後,內省式反思會提供詮釋產生的過程,這類內省紀錄不只讓新興的詮釋得以成為最終文本的資源、描述研究的完整歷程,還讓這些反應內容能夠接受批判性的檢視。換句話說,內省式反思是支援研究者自我反照的重要方法之一。
(3)概念性反思
研究者需要將自身的經驗連結到更寬廣的理論概念和議題上。在這個第三階段的反思中,研究者將自己的再述內容(過往回憶)和報告內容(內省)與相關文獻結合,整理成對話。在此最終階段,研究者已經知曉這些概念,或至少知道相關的大部分內容,重要的是,這些理論、經驗資源要能夠經過系統性且嚴謹的利用。
如Piantanida和Garman所說:
「研究者提問的內容與他們的發現同樣重要,因為這些會與研究文章共存。」(144頁)
在我看來,Piantanida和Garman相當明確地建議博士研究生使用這三個階段,在研究的重點部分中,根據上述(1)到(3)點分別描述內容,用來掌握已發生事物的本質。區隔此三階段可以避免個人想法和理論間的混淆,而失去原本的研究體驗觀感。
告誡
由於Piantanida和Garman的研究處於社會學和人文科學間的邊界,這些工具不一定適合所有情況,但隨時為特定任務準備好正確的工具,在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派上用場。
參考來源:
1. Schön D (1983) The reflective practitioner. Basic Books: New York; Schön D (1987) Educating the Reflective Practitioner. Jossey-Bass: San Francisco, CA
2. Piantanida, M and Garman, N (1999) The qualitative dissertation. A guide for students and faculty. Thousand Oaks, CA: SAGE